足球運動員不識字? 蘇炳添教授馬龍碩士的養成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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足球運動員不識字? 蘇炳添教授馬龍碩士的養成

4月26日,《體壇週報》的公眾號刊登了一篇文章,表示前國腳趙明劍不識字,籤合同只看金額那一頁,甚至出去銀行還帶隊友秦升幫忙幫助填寫表格。

他感慨說:“我有好多字不認識,字也不會寫。我得告訴現在的踢球的小球員兒哈,可千萬別像這樣。”

願意自爆短板的人並不多,趙明劍的直爽表態,似乎讓外界加深了國足或者運動員沒文化的刻板印象。

實際上,就記者長期的採訪中獲得的感受,運動員(不止侷限於足球)的文化高低,受到很多因素的影響。

和個人情況、所處的運動隊梯隊以及官員、教練員的重視、家庭教育氛圍等,都息息相關。

雖然沒有達到趙明劍這種程度,但是也就小學文化水平的足球運動員,筆者確實見到過幾個。

而有足球運動員卻能夠捧著英文原版書看,或者和記者聊起一些特殊知識的話題。

一問才知道,他們家裡也是教師甚至教授家庭,從小就注重教育,家裡藏書就很多。小時候就很喜歡看書,知識面並不狹隘。

記得當年筆者曾效力一家媒體,找運動員約稿,寫一些訓練感想。

某球員寫回來的東西洋洋灑灑,別說標點符號、不會分段和連篇的錯別字,還有七八個字不會寫,直接寫的拼音。那樣的一篇東西我給他整理下來,用了將近2個多小時。。

但是據約稿的老師後來說,“你別看不起這個足球運動員寫的2500字,這可能是他出生後,寫的最長的一篇作文,他跟他們家裡寫信都沒寫這麼多過。而且這次跟著外教,他能有這麼多真的感想,能夠把感想寫出來就很不容易了,畢竟他們實際上小學都沒畢業……這也是一種上進心。”

當然,也有現役時代就寫得好的,“條例清楚,令人咂舌,發回來,幾乎都不用怎麼改,還自己加了小標題。”

這球員後來去央視做了足球解說,叫徐陽。

想想也正常,徐陽原來是八一青訓出來的,那時候的八一隊教育是政委在抓,和那時候各個地方青訓隊的教練場內場外、當爹當媽就耍一個人不太一樣。

當年還給某前球員改過文稿,也是一段到底,車軲轆話來回說,看了3000字都沒啥重點,我改得直冒煙。後來這位寫得多了,還竟然被捧成了“名記”……

筆者在採訪魯能足校和恒大足校老師的時候,這兩家國內較為有名青訓體系的文化課老師,都強調了學習的重要性。並且有文化課不達標,就不能繼續比賽的說法。

不過恒大足校當年曾負責學習的老師也向筆者承認,以去治療為名缺席文化課的情況較為普遍。校長在處理這類問題時,如何擺正文化課和體育成績的天平,就很重要。

校長強調的緊點,學生就學的好點,校長這段時間去出差了,文化課就丟三落四起來。

趙明劍這個情況,應該屬於比較極端的例子,他成長於一個小的行業體協青訓體系,後來還輾轉多傢俱樂部。

小時候老師教練抓得不緊,自己也缺乏學習氛圍和學習意識。轉會後,文化課銜接不暢,最後造成了這樣的局面。

職業運動,因為有國內外媒體應對的需要,而且基本上都有團隊幫助進行一些訓練,加上出國比賽較多,見得世面也多,因此談吐和待人接物也都較為國際化。

而體制內的奧運體系選手,在本世紀前5年,可能還有某些極端的項目,出現半文盲。現在這種情況已經很少見

畢竟那個時代,官員和教練都缺乏認識,對於管理的理解較為簡單粗暴。

他們理解的運動員就是一身訓練臭汗後,老老實實吃飯治療睡覺,然後去比賽。博個成績獎金,改變家庭和自己的生活。

所以晚上收手機,不讓上網,看電視也受到限制,別說讀書看報了。

還記得2001年某次外出比賽,一名替補選手就曾經晚上偷偷溜到記者的房間用我的筆記本上網。

倒不是打遊戲,而確實是在瀏覽新聞,由此可見他們平時的生活有多無聊。

伴隨著中國經濟的發展和移動互聯網的普及,國內運動隊運動員獲得教育的途徑和領導們對教育的重視,都大為加強。

中國的體育系統逐漸認識到,運動員的比賽心態養成,心理的加強,不是靠官員開會、教練鼓舞得來的,而是一種教育帶來的氣質養成。

而大批受過體育專業教育的人員進入管理層和一線輔助工作,也使得整個體育系統的文化水平大為提升,進而影響到了運動員的認知。

2012年倫敦奧運會的時候,筆者在某品牌公司的前方搭建贊助基地碰到了一名運動員,偶然聊起了當時的一個電視劇,這名運動員竟然和我討論起了乾隆平新疆和金庸書的關係。

這個命題讓我很是吃驚,畢竟這種內容就是在歷史書中也不是什麼常見內容,而她作為一個女生還竟然和我聊得很起勁兒。

問起來才知道,這些是她們看劇的時候,和隊裡的碩士翻譯聊天得到的,後來還去學校找了這方面的書看了看。

獎牌獲得者後來回地方上去當體育官員了。

所以,身邊工作人員整體素質的提高,也帶動了運動員掌握知識的途徑。

而對個人的興趣,個人是否願意學,也是提升個人修養和教育水平的關鍵因素之一。

現在中國體育代表團中,運動員有高學歷的越來越多。

成都大學生運動中國代表團的700名運動員中,有張雨霏、李冰潔(游泳)、張家齊(跳水)、鄒敬園(體操)等34人參加過奧運會。

楊倩這種清華管理學院本科生、蘇炳添教授、謝震業、馬龍、陳夢等碩士在奧運代表團中,早就不是鳳毛麟角。

一些項目的領導主動聯繫地方體育局或者自己出面找大學,讓選手去學習,給他們獲得學歷的機會,增強他們的知識面。

2020年奧運會前,筆者去一個運動隊採訪,本以為該運動的選手較為封閉,只會強調三從一大。結果該選手談著談著,說起了美國科羅拉多大學的一個體能運動體系,新名詞亂蹦。

瞭解後才知道,這是因為該運動隊請的一個外籍顧問,給她們講了這個訓練體系模式,姑娘們就現學現用。

別管這運動理念是否真管用,心理暗示是絕對管用的,也提升了選手的知識面。

雖然有些人質疑,上大學的運動員學習能力並不能和普通學生相比,考試的時候有照顧,可以開卷等等。

但是能夠進入大學學習的運動員,其修養氣質的提升,也對他們應對比賽具有很大的幫助。

當然,上個週期搞封閉集訓,把所有國家隊圈一起“大鍊鋼鐵”幾個月的,也並不是沒有,只是這種思維的官員教練和運動隊已經越來越少。

此外,為了提高自己的實力,越來越多的運動隊要持續接觸外教和外國先進的器材、技術、經驗。出國參賽甚至集訓的機會越來越多,運動員自己也需要提高自己的知識儲備和素質。

這兩天石宇奇用日語祝福桃田賢鬥,成了新聞。而能夠用英語甚至意大利語、法語接受外國媒體採訪的中國運動員,也會越來越多。

距離巴黎奧運會還有不到100天,希望今年中國奧運代表團在宣佈正式名單的時候,也可以公佈一下大學生、碩士生在國家體育代表團中的佔比。

1944年,國父在延安作報告的時候說:“沒有文化的軍隊是愚蠢的軍隊。”

只有發達肌肉的運動員,是不能成為顧拜旦理想中的能夠“捧滿沉甸甸的金黃麥穗的人”的定義的。

因為體育本身,也是一種教育。

(周超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