當時光的列車緩緩駛過伊比利亞半島，41歲的佩佩就坐在那裡，深情地回望過去，都是自己19歲的影子。彼時的佩佩意氣風發，或許想不到自己的職業生涯會有如此多傳奇的成就，而他終將用球場上硬漢的表現，贏得愛恨交織的評價。北京時間昨晚，這位征戰沙場22年的葡萄牙傳奇後衛宣佈退役，留給了時代一個難忘的背影。

提起佩佩的時候，你最先想起的會是什麼？“武僧”、“惡漢”是常見的標籤，“凶神惡煞”是普遍的描述。曾幾何時，“北德容，南佩佩”是武林足球的“絕代雙驕”，而隨著時光沉澱，那個留下無數爭議、揹負無限罵名的鐵血硬漢，已然少了一絲張揚，多了一份沉穩與老練，只是不斷為了夢想再酣戰一場。

1983年，佩佩出生在巴西東北部的一個叫馬塞約的城鎮。在足球王國的薰陶下，佩佩從小就將足球作為自己的最愛。天生出色的身體素質和天賦，加上父親正確的引導，佩佩很快顯示出了他在足球上的非凡才華。直到18歲那年被葡萄牙球隊馬裡蒂莫的球探發現，才離開巴西前往“新大陸”。

佩佩在球場上的快準狠並非與生俱來，大抵是歲月沉澱出的痕跡。他原本性格沉穩，但足球激發了他的戰鬥天性。14歲時，佩佩曾加入一場球場暴力爭鬥，並險些因此斷送自己的球員生涯，而這份剛猛一直伴隨著佩佩的職業生涯。在波爾圖開始職業生涯，在皇馬走上生涯巔峰，佩佩的故事到處都是傳奇的註腳。

從今天的角度看，佩佩的足球生涯有一些“大器晚成”的意味，早在2006年時巴西國家隊曾向他拋出橄欖枝，但他最終決定為葡萄牙征戰。有一種說法是，佩佩剛到葡萄牙時曾身無分文，是機場的一個員工給他食物充飢，這一善舉讓他開始心屬葡萄牙。不管故事的真相如何，在佩佩24歲那年，第一次代表五盾軍團出場了，並和C羅開啟了一場長達17年的“廝守”。

“佩佩是這支球隊的一部分，我是他的朋友。我們在葡萄牙體育相遇。我喜歡他在身邊，作為隊長之一，每個人都尊重他，知道他的重要性。”C羅曾如此評價佩佩之於自己的意義。那些年裡，佩佩不僅在皇馬和總裁併肩作戰，在國家隊也是C羅身後最穩定的一環，他們一起陪伴著五盾軍團度過漫長的幽暗歲月，也見證了站上歐洲之巔的偉大時刻。

是的，從2008年開始，佩佩就和C羅一樣再未缺席任何一屆世界大賽。2016年歐洲盃，人們記住了C羅小組賽救世主般的表現和飛過總裁臉旁的飛蛾，記住了埃德爾決賽加時不可思議的遠射絕殺，卻不該遺忘佩佩堅若磐石的防守。面對法國的決賽，他完成了11次解圍、3次阻擋、2次攔截，並且沒有一次犯規，當選了全場最佳球員。

也許，佩佩的足球風格註定了他要遭遇非議。他曾對著倒地的赫塔菲球員卡斯克羅連踢兩腳，當即被紅牌罰下場，然後被禁賽10場；他曾在歐冠半決賽的國家德比中惡意蹬踏阿爾維斯，被紅牌罰下；他還故意踩踏梅西手指，引來一眾名宿的痛批。但另一方面，佩佩有著自己的執著，如硬漢一般，不見黃河心不死，不撞南牆不回頭。

只是光陰不等人，列車永遠駛向前方。對於足球場上飛馳的英雄來說，時間永遠是一個無法戰勝的敵人。很多人來了又去，但佩佩決定堅守陣地。2017年離開皇馬之後，佩佩已經進入職業生涯的晚年，只是在貝西克塔斯和波爾圖，他倔強地將青春又留住了七年。是的，你會不可思議地發現，無論年齡如何增長，佩佩始終是最拼命的一個，至死方休。

儘管波爾圖是歐冠常客，由於並非五大聯賽豪門，佩佩的出鏡率並不算太高，而到了國家隊，因為人們對C羅的關注，這位老隊友不會被遺忘。但將佩佩和C羅綁定在一起，顯然是不公平的，那個球場上的“武僧”，為自己而戰，為葡萄牙而戰，也為足球而戰，所以他能在41歲的高齡繼續在歐洲盃上奔跑120分鐘，彷彿自己從未老去。

當41歲的佩佩來到德國的戰場，他便已經決定為了球隊奮不顧身，再酣戰一場，無怨無悔地跳起最後一舞，直到燃燒殆盡。可惜，今年歐洲盃的結局，對佩佩來說依舊殘酷，葡萄牙被法國淘汰的那一刻，硬漢溼了眼眶，這是對大賽最後一舞的不捨，是對光陰逝去的無奈。一段很長的故事，就要寫下句點了。

有人始終認為佩佩的球風不夠精彩，有人依舊對他“劣跡斑斑”的過往心存成見，但也有人稱讚他老而彌堅、不可或缺，對與歲月抗爭的傳奇肅然起敬。老兵不死，只是漸凋零。時間從來都是最公正的見證者，為國家隊出場141次是佩佩留下的數據，而畫面定格更多的是足球的野性與張揚之美。

如果說葡萄牙是一艘船，那麼佩佩就是那永遠堅定的副船長，但船長會有累的一天，於是佩佩終於說出了告別。再見佩佩，多年之後，我們會懷念那硬漢本色。